浮士德很开心,当人们再次怀抱着奄奄一息的亲人前来的时候,他用手掌抚摸他们的额头,然后他们得以回复康健。
这是一个奇迹,来自神的奇迹,人们想着。他们却不知道自己心中的那个神实际上只是魔鬼而已。
人们欢呼,人们雀跃,人们大喊着浮士德的名:“浮士德,浮士德!”
人们紧紧围绕在他的身边,人们亲吻他的每一部分,人们想要受到他的赐福。
浮士德是众所周知的大绅士,神最虔诚的信徒,既然他得到了力量,那这力量一定来源于上帝。
围绕着浮士德的人们呼唤着神的名号,表示赞叹表示感谢,浮士德却把头低了下来,回避这祷告一样的仪式现场。
人们把自己的亲属从远方带来,拥挤在浮士德的面前,伸出手想要让他祛除瘟疫。
浮士德不知疲倦的一一抚摸他们的额头,一天一夜过去了,还剩下最后一个。
这个孩子一看就知道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,因为他瘦弱的双手紧紧握着耶稣受难的十字架,他把那个信仰放在胸前。
浮士德伸出右手,伸向孩子的额头。但是他无法触碰到他,那个十字架闪着光芒,他甚至不能直视他。
人们的脸色开始转变,欣喜的笑容消失,逐渐的变成了愤怒。
可怜的浮士德,弱小的浮士德!
就算就是小小的十字架,也不是只是刚刚收受了魔鬼一小点馈赠的他所能抗拒的。
人群中突然有一个人怒吼:“他不能看着十字架,他与魔鬼为伍。砸死他!”
人们噪杂的声音响起,里面是整齐划一的“砸死他!砸死他!”
人们捡起了地上的石头、土块和碎裂的石砖,他们把那些锋利的凶器抛向浮士德。
愚昧无知的人啊,这就是你们丑恶的面目么?那怕救治好了整个镇子的人也会被你们群起而攻之,只为了一个不在乎你们的神。
我苦笑,我傻笑,我疯狂大笑,可惜我把自己隐藏在阴影中,他们看不到。
浮士德用他衰老如枯树枝的手掌护住他迂腐的脑袋,但是人们暴风骤雨般的言语和凶器让他受伤,让他流血。
梅菲斯特姐姐偷偷的把他从人群中拯救出来,拉着他回到他的小屋。
浮士德看着身上的鲜血,推开梅菲斯特,他用严厉的声音说:“滚开,魔鬼。”
梅菲斯特姐姐不说话,她只是从怀中取出一张羊皮卷,上面写着:“我与上帝和他的众神脱离了关系,所以我拥有世界的力量和荣光。”
浮士德紧盯着梅菲斯特,梅菲斯特姐姐诱惑般的说道:“你召唤了我,我理应赐予你力量。可是你拒绝了我,但是我还是可以让你感受一下拥有全世界的力量。当然,只有一天,也许一天之后你就会回心转意。”
人间已经放弃了浮士德,他又背离了自己的神,接纳魔鬼才是他唯一的出路。
于是他试探性的同意了:“只有一天吧?真的是一天吧。”
“是的,只有一天。”
梅菲斯特姐姐拿出来一个沙漏,放置在浮士德面前:“等到这个完全漏完,我就会收回你身上的力量。而你不用付出任何代价,这个是赠送的试用。”
浮士德迟疑了一下,然后点了点头。
“那么把这个契约签下吧,魔鬼是最有契约精神的。”梅菲斯特姐姐拿出另一张羊皮卷,上面是新的契约。
浮士德拿起鹅毛笔,准备签上自己的名字。
“慢着,这个笔可不行。要用你的鲜血,我才能赐予你力量。”梅菲斯特姐姐阻止了他。
浮士德用笔尖划破干枯的手指皮肤,蘸取一点自己那深色腐败的血液。
他毫不犹豫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。
梅菲斯特姐姐点了点头,收起契约。
“好的,契约达成了。”
代表一天时间的沙漏开始缓慢的流动,我明白,这个比一般人贪欲还要大的神的昔日信徒上钩了。
没人会在拥有力量之后再拒绝力量,神也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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